制服诱惑(6)

“你俩都是英华的?”有眼尖的人立马发现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

“嗯,我们在一个班。”王源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走出来,王俊凯自然而然地接了话。

“原来认识啊!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啊,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嗯,我们关系挺好的。”王俊凯自作主张地定义了两人的关系,不给对方留一丁点反驳的机会和余地,他也学着王源的样子,脱掉了外套挂在椅背上,一道道地卷起了衬衫袖子,然后拿起手边的橙汁,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王源倒了一杯。

王源看他规规矩矩的样子,不自在地整了整领口,王俊凯看他一眼,竟也抬手解开了两粒扣子。这份露骨的迁就让王源更加别扭起来,他在这场饭局的开始异常沉默,而王俊凯似乎也不愿多说,他给王源夹菜,替他添饮料,为他盛汤,亲昵又不过分刻意,王源被这古怪的氛围笼罩,打不破又逃不掉,他在王俊凯刚进门的时候就错失了辩解的机会。

王源埋头喝汤,大人那边聊完了生意,话锋一转便落到了两个孩子头上。

“高中生活怎么样呀,各方面还习惯吧?”

“都挺好的。”

王源跟着点头。

“跟初中有什么不一样?要学的东西变难了吧?”

“也还好,刚开始嘛,还在过渡期。”

王源跟着点头。

“是不是刚月考过?成绩还好吧?”

“嗯,还行。”

王源埋头喝汤。

“月考?我怎么不知道,多少名?”听到这里王源他爸终于开口发问了。

“你又没关心过…怎么会知道…”王源小声嘟囔。

“俊凯又考了第一?”王源他爸听王俊凯他爸炫耀过,说儿子从小到大几乎每回考试都是第一名。

“嗯。”王俊凯望了自己老爸一眼,他爸有些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看看人家的孩子…”王源耳朵都快磨出茧了,同样开头的话他听了几百遍,只要是不打架不闯祸的小孩,都能成为他爸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叔叔,王源在学校表现不错的。”王俊凯打断了王源他爸即将脱口而出的教训。

“真的?”

“嗯,跟同学都相处得很好,上课也很认真,总之…很乖。”王俊凯瞥了王源一眼,后者并没有回以感激的目光,他汤都已经喝空了,听见那句“很乖”,竟又端起空了的碗,试图刮尽最后一点汤汁。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源爸满意地点点头,眼中还显出一点自豪感,王俊凯站起来,自然地拿过了王源刚准备放下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叔叔,要不这样吧,我成绩还不错,和王源也聊得来,平时有空的话,去您家里给王源复习一下讲过的课,我也可以巩固一下,一起进步,这样好不好?”

王源刚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喷到对面王俊凯他爸的脸上,王俊凯他爸丝毫没有察觉,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之前秀儿子秀得太过火,这会儿给王源惹来了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在听到儿子的建议后特别积极地附和道:“好!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王源根本没有反驳的时间,他连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周围七七八八的赞同声淹没了,客观而委婉的拒绝辞就在嘴边,嘴巴都没张开呢,他爸喝着手边的茶冲王俊凯点了点头,赞赏道:“好,当然好,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们家王源就交给你了。”

???

王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话说的怎么跟嫁女儿似的?他去年参加表姐的婚礼,他舅舅就是这么对未来女婿说的。

“没问题,叔叔。”王俊凯回答道。

巧了,他表姐男朋友当时也是这么答的。

年级第一来家里和自己一起学习,怎么听都难以拒绝,况且他们现在的设定是“关系不错的好同学”,王源自然没办法在这时候让各位下不来台,他愤恨地瞪着王俊凯,语气却还算乖顺:“那就麻烦你了。”心里想的却是:“来就来吧,反正我也不给你开门。”

“噢对了,我还没加你微信呢,在学校不能玩手机,现在加个呗。”

王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王俊凯被他瞪得心情舒畅,要不是当着大人的面,他恨不得现在就伸手给人顺顺毛。

“加呗。”这种场合没法发作,王源只能点点头,咬牙切齿地答应。

大人们谈得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一群人边闲聊边往外走,王源跟着他爸,也不和王俊凯贴着,可王俊凯偏要来惹他,两家人的车停的位置差不多,王俊凯在王源上车前拉住了他。

“诶,要不要一起写作业。”

“去我家?”王源难以置信地瞪他,觉得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没看出自己不愿意吗!王源好气,他都不记得这是自己今晚第几次瞪他了。

“嗯。”王俊凯微笑。

“不了吧,我想先回去睡个觉…”

“那你睡嘛,我自己先写,等你起来再一起讨论。”

“啊…算了吧,我觉得今天作业不难…”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看了眼数学卷子,最后几个大题看不太懂,正好问问你,行吗?”

王源被气噎了,竟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年级第一来问他作业题?这话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可王源他爸偏就信了,见儿子不开口,忙在一旁和蔼地说道:“想来就来吧,叔叔下午还有工作,没法好好招待你了,让家里阿姨给你们准备点甜点。”

“好的叔叔。”王俊凯乖巧地回应,在王源他爸坐进副驾驶的瞬间,拉着王源的胳膊和他一起钻上了车。

王源他爸喝了点酒,在车上闭目养神,司机没放音乐,王源也不想开这个口,可他此时紧挨着王俊凯,随着颠簸蹭着他的腿和胳膊,显然是有些尴尬。

王源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觉得无聊,又转头看王俊凯拿着手机在玩什么,看见满屏的Q版小动物,王俊凯手指一动,砰砰砰的全炸没了。

我天,年级第一也玩消消乐?王源感慨万千,默默地把眼睛移开了。

司机先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家,紧接着就去送老板,是张姨出来接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见王源带朋友回家,心里由衷地替他高兴,于是便格外热情,王源不想扫她的兴,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们要一起写作业”,张姨一听,赶紧带着人往王源房间去。

“你们先写着,晚些给你们送点心来。”

“张姨,我想要昨天晚上吃的那个,巧克力味的。”王源眼巴巴地望着张姨,语气听起来像撒娇,王俊凯有些意外,刚刚那顿饭他就看出来了,王源跟家他爸有点不对盘,他还是第一次见王源对人毫无负担地提要求。

“行嘞,都吃好几天了,也不嫌腻。”张姨刮了刮王源的鼻子,王源仰起头冲她笑,笑完才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在呢,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绷住了脸。

张姨从外面又搬了把椅子进来招呼王俊凯坐下,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王源放下书包,从包里掏出今天发的数学卷子摊到王俊凯面前:“哪题不会?”他急得像在完成任务似的。

王俊凯把卷子翻了个面,随意地指了指最后的大题说:“这题。”

“嗯…我看看。”王源成绩不算差,偶尔心情一好还能排在中上游,题目会不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考好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也傻兮兮地刻苦努力过,只为了拿着满分的卷子讨爸妈一句表扬,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表扬,他从来没讨到过。

王源做了前两个小问,第三个小问想了半天,实在写不出来,他把卷子推到王俊凯面前苦恼地皱着眉说,我不会了,要不你在班群里问问学习委员吧。

“那你先给我讲讲前两问。”王俊凯不看卷子,只看着王源。

“噢,行,你读过题目了?”

“读过了。”

“你再读读,过这么久都忘了。”王源没敢说,他是被王俊凯盯得不好意思了。

“嗯。”王俊凯这才去看题目,只匆匆扫了两眼就说读完了,王源没给人讲过题,这会儿怪紧张的,他说了一遍自己的思路,又拿着笔在卷子上勾勾画画,他担心自己讲不好,讲完后用眼神询问王俊凯。王俊凯很给他面子,不仅表现得像是突然被王源点通了似的,还不停夸他讲得好,弄得初为人师的王源怪不好意思。

“那第三问怎么办啊?要去问学习委员吗?”若换做平时,王源不会写的就空着,也许连会写的题都不乐意写满,但今天是和年级第一在一起写作业,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带坏好学生,又因为帮不上忙而生出了些挫败感,于是便想拉着学委将功补过。

“你怎么老要问学委,你平时不会写的题也去问学委?”王俊凯不乐意了,他回想了一下他们班学委,长什么样来着?扎两个小辫子,白白的,但没王源白,戴个厚底眼镜,脸上还有点小雀斑,王源喜欢这种类型的?

“不不不!我可从来没问过她啊!我这不是觉得不能耽误你嘛…”王源怕被误会,他可不想被人传出自己和学委的狗血爱恨情仇,于是赶紧矢口否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爱恨情仇根本不可能从名为王俊凯的小喇叭里传出去,王俊凯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拿起笔,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题目,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诶!我知道怎么写了!”

“怎么写?”这一连串的戏演技实属精湛,王源一时间竟没能看出破绽来。

“这样。”王俊凯把卷子和草稿纸往王源那推了推,自己也趁机往王源那边挪了点。

“先把上一题x的值代入…”王俊凯讲得很慢,怕王源听不懂似的,每讲一句就要偏过头问一句“明白了吗”,他跟王源离得太紧了,问话的时候像在王源耳边吹气似的,吹得王源半边身子都痒痒的。王俊凯的思路很清晰,讲得也细,王源一下就听明白了,王俊凯把笔塞他手里,托着脑袋对他点了下头说:“喏,你自己写一下吧,看看会了没。”

于是王源便在王俊凯的注视下认认真真地写起来,他伸出舌头抵着上唇,皱着眉死死盯着笔尖,那样子不像是在写数学题,倒是像在雕刻什么精美的艺术品。

“写完了,你看看。”

王俊凯拿过卷子看,王源在一边小心地观察他的神情,又觉得自己过分紧张了,这样子真像是请了个家教。

“完美。”过了好一会儿王俊凯才把王源的卷子放下,“你怎么这么聪明。”

面对王俊凯毫不吝啬的夸奖,王源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用嘚瑟的语气加以掩饰:“一般般吧!”他慌里慌张地把卷子往包里塞,完全忘记了明明是王俊凯要来请教自己题目,怎么自己反而成了被教的那个。

“我,我要睡午觉了!”王源这才想起来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打死都不愿意和王俊凯一起写作业,现在打脸的速度又快声又响,但要睡午觉是真的,没有骗人,他中午总要睡那么一小会儿,不然一直到晚上都得犯困。

“你睡吧,我不会发出声音的。”王俊凯拿出自己的卷子写起来。

王源起身,又坐下,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本是想赶人走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好,人家才来多久啊,连凳子都没坐热乎呢,可这让他怎么睡?当着人家的面换上睡衣上床睡啊?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而且还怪羞耻的…他的小兔子睡衣绝不能让王俊凯看到!

王源想了想,趴在桌上,拿后脑勺冲着王俊凯,他觉得不舒服,桌子太硬,胳膊扭着也酸,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睡床的,想着想着还感到挺委屈,王俊凯写字的声音沙沙响,不怎么吵,但弄得他耳膜都在微微发颤,好烦。

烦着烦着就睡着了,睡梦中觉得脖子酸得很,于是迷迷糊糊地换了个方向。

王俊凯迅速写完了填空,奖励自己看了会儿王源圆溜溜的后脑勺,他又写了个大题,刚想再奖励自己轻轻摸一下,王源就在胳膊里蹭了蹭脸,慢悠悠地转过了头。

王俊凯下意识地拿起笔偏了下头,见对方睡得熟,又重新望过来。他仔仔细细打量起王源,从他的睫毛到嘴唇再到下巴,内心鼓胀着轻飘飘的满足感,到最后他干脆放下笔,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了桌上。

王源瘦了许多,也俊俏了不少,幼儿园时的婴儿肥早就消得干干净净,可他趴在臂弯里压着脸,挤着肉嘟嘟的腮帮,竟和当年趴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脸庞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人从前一睡午觉就出汗,整个身子都热乎乎的,像个刚出炉的奶黄包,但每一次午睡,小朋友依旧不愿离开哥哥的被窝。王俊凯想着想着嘴角就翘起来了,他看得入迷,看得想上去抱一抱,再像当年那样亲亲他冒汗的额头,这么多年了,怎么离了他的怀抱也能睡得这么香了,那时候粘自己粘得多紧啊,小没良心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源悠悠转醒,他胳膊有点麻,一睁眼便对上一双专注的桃花眼。那人沐浴着窗外漫进来的绵柔阳光,表情前所未有的温柔,王源刚睡醒,还迷糊着,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温柔的是这阳光还是这双眼,于是他就任由王俊凯这么看着,也不觉得别扭,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软绵绵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委屈屈的起床气:“几点了呀,你不会背着我一个人吃了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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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十章内完结,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我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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